浮梁

总裁x失忆杀手

我也不知道我在写啥

总之先爽一下脑洞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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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天花板上刺眼的白炽灯和落入视线一角的药水吊瓶。

“啊，终于醒了。”旁边响起一个男人有些意外的声音，还有站起身时椅子嘎吱嘎吱的响声和衣服的摩擦声。那声线听起来还挺成熟低沉，是他偏好的那种有磁性的声音。

中原中也努力而缓慢地眨眨眼睛想看清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个身影。一开始像被打上马赛克一样模糊不清，渐渐才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样子。凌乱的黑色卷发，浓茶色的眼睛，鼻梁挺直，唇线薄而锋利，皮肤还带着一种不太健康的苍白，脖子上还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显得他更加像个病人。

长得好看，但也是病怏怏的。

中原中也在心里惋惜了一声，然后他才发现其实自己跟对方也不相伯仲，甚至更惨，因为他还是躺着的，浑身还动弹不得。

他没来由地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好像是刻在他灵魂深处的本能在提醒他现在这种状况大概是自己平生遇到最糟糕的情况。

等一下，平生……他之前，是什么人来着？

“你醒了就代表麻药的效果快过去了，一会可不要疼到哭出来啊。”那个人戏谑地说道，看到病人露出震惊疑惑的表情才又多嘴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我……”中原中也循着他的声音开口，却发现嗓子又干又疼好像快裂开一样，连声音也好像是从砂纸缝里被挤出来一样嘶哑难听。那个人十分善解人意地装来一杯温水，似乎怕他这个姿势不好喝水，还贴心地放上了一根吸管递到他面前。

中原中也也没有多作矫情，叼着吸管喝下了醒来的第一杯水，才感觉嗓子的不适感被缓解了一些。他继续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太宰治捡到中原中也的时候刚好是他从某一个宴会回到自己家的时候。他无趣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从车库走出来。那个宴会真是太无聊了，对方虽然明面上说着要跟他们合作，其实暗地里做了多少小动作他清清楚楚，随意打了个太极就回来了，还浪费他一身新的西装。

那会场味道那么臭，还是扔了吧。

他走近了自家楼外的垃圾堆，才发现有个娇小的人躺在那。

平心而论，太宰治一般是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况且还是个躺在垃圾堆里的人，是不是哪个烂醉的醉鬼躺在那呼呼大睡或者是什么在外落跑的罪犯也不知道。但是他靠着路灯的灯光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样子和掉出来的一些随身物品，心里顿时有了个判断。

太宰治脱掉那件被他嫌弃的西装，包着对方的手把他拖了出来，这才看到那个人身上和身后的轨迹都带着血迹。

深夜，垃圾堆里受伤的不明人士，还有那些看着并不安全的冷兵器。这不是挺有趣的吗？

他不作犹豫，拨通了私人医院的电话，救护车呼啦呼啦地赶了过来。

 

“你的身份证上面写着你叫……”太宰治拿起那张小小的卡片确认着上面的名字，但他其实这几天已经把那张卡片看了好几遍，连上面的号码都记得一字不落了，“……中原中也？”

“是我，但是我不记得……”中原中也犹豫了一下，才说了出来。“别的事情了。”

“你是说你忘记你自己的身份地址之类的了？”太宰治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他，这个倒是意外的收获，“忘了说了，我叫太宰治。”

“太宰治？”中原中也下意识地重复了他的名字，总觉得脑袋的一角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迸发出一种特别尖锐的疼痛，好像他应该记住那个名字但是自己的身体不小心把它弄丢了，出现什么应激反应似的。他皱着眉咬着自己的嘴唇，忍耐着剧烈的头痛。太宰治一看那小家伙好像在勉强自己想事情才出声制止他。

“头痛就别想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你。”他说着，把床头那张病例卡片拿过来给中原中也一字一句地读出来，“中度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挫伤，还骨折了一条腿，一根肋骨骨裂。要不是我发现你躺在垃圾堆里，早就死翘翘被乌鸦吃了吧。”

中原中也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当然了，他既不记得受伤之前的事情，现在还因为麻醉药刚刚醒转，身上的痛觉神经才开始一点一滴地传来身体的疼痛，他还以为自己只是受了点擦伤，没想到这么重。

他朝太宰治说了句谢谢，磕磕绊绊地好像刚刚牙牙学语的幼儿。他总觉得自己很少说这两个字，不然为什么想清晰地说出口那么困难呢。

“哎，谢谢就完了吗？”太宰治看他反应觉得好玩，说了两句来招惹他，“我还给你定了医院还天天过来看你，你就没有什么别的表示吗？”

中原中也一听，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他眉头一皱啧了一声：“那你还想怎么样，又不是我求着让你救我来看我的。”

“比如以身相许之类的？”太宰治转了转眼珠子说道。中原中也一听心里就燃起了一股无名火，这家伙也太得寸进尺了吧。要不是他现在还躺在床上，准让太宰治落得个跟他一样的下场。

事实是中原中也一个激动就想起身，结果被剧烈的疼痛扯回了病床上，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脸都皱了。太宰治这才见好就收，摆摆手说他开玩笑的。

中原中也盯着太宰治那双弯起来的浓茶色眼眸，觉得那不是一汪多情的湖水，而是一个漆黑的漩涡，充满了未知与危险。

 

中原中也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快把他闷出个鸟来。虽然医生护士服务态度手法都水准一流，但是不管他怎么说就是不让他出去散散心什么的，中原中也一天到晚不是睡觉就是摁遥控器让那台无聊的电视一直换台。太宰治过来时说看你一直躺着给你个鸡蛋是不是能孵出小鸡来，被中原中也一个白眼瞪了回去。

太宰治也是个奇怪的人，自己跟他又无亲无故，天天准时报到比医生还勤，也没说让他支付医药费，一来就是变着花样戏弄他，中原中也简直被他弄得身心俱疲，一开始有的那点感激之情被磨得粉末也不剩。

“这份螃蟹杂烩可是米其林三星大厨亲自操刀的，很香吧？不过医生说吃了对伤口不好，所以只能我自己享用了。”

“滚！老子不喜欢吃螃蟹！”

“听说东京开了一场机车展览会，你一定很想去吧？可惜就是断了一条腿动不了。”

“我看电视不行吗！？”

“你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让医生给你断骨增高啊？这么矮生活一定很不方便，现在断骨增高手术也很成熟了，失败率很低的。”

“走开啊你这个该死的青花鱼！我的身高关你什么事！”

“哇，张牙舞爪的好凶，矮小的软体动物会不会跳起来打我膝盖啊？”

“医生在吗？我怀疑他有神经病，麻烦给这个人一个脑部诊断套餐好吗？”

总之中原中也每天都会受到来自太宰治的嘲弄，他又不傻，当然会立马反驳回去，然后两个人就开始幼稚的吵架。看太宰治这个样子怎么也得是个成熟精英，怎么一开口还不如个幼儿园小孩？

但是时间一久他也有点期待太宰过来看他了，毕竟一直待在这间小病房里实在是太无聊了，长发公主也没他这么被困的，太宰一来好歹能开口说说话，转念一想比躺在这里有趣不是吗？太宰治因为工作好几天没来的时候，他还觉得抓耳挠心，找护士询问，她们只说太宰先生最近工作忙，吩咐了要好好照顾他。

中原中也也是个聪明人，看到护士们提到太宰治时的表情，又尊敬又爱慕，一看就知道是看着英俊帅气的顶头上司的表情。他一挑眉毛有些意外，没想到太宰治还算事业有成。

“嗨，小动物中也，几天没见有没有想我啊？”太宰治拿着一个文件夹打开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中原中也望着窗户发呆。

此时正是夕阳西沉的时候，柔和的金色余晖透过光滑锃亮的玻璃照进来，整个房间都染着漂亮温柔的橘金色，中原中也那头头发也是跟阳光相似的淡赭色，夕阳一洒像一把灿烂的金沙铺在他头上似的编织成了一张如梦如幻的纱，连对方锋利的脸部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当他听到声音慢慢转过头看他的时候，光折射进了那双蓝眼睛里，像倒映着阳光的波澜微动的深湖。

“你愣在那干嘛？”

太宰治听到中原中也吐槽了一句才意识到自己站在门口盯着他看得出了神，赶紧暗中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才从微弱痛觉里清醒过来。

“还有，你说谁是小动物呢，你这条青花鱼。”

“说那个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呀。”太宰治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了一句，然后从文件夹里抽出来一张纸递给他，“只查到这么点，不愧是小得看不见的蛞蝓。”

中原中也横眉立目呸了一声，接过来浏览着上面的文字。他之前就跟太宰治说了让他帮忙找找有没有什么关于自己的过往记录，毕竟也不能一直这样空白下去，他还有自己的生活，总不能在医院里躺一辈子吧。这还花着太宰治的钱，虽然对方做人让他不太满意，但好歹也欠下了一个大人情。

纸张上面的信息竟然只有几行字，只有他的出生日期，被孤儿院收留的过往，而父母，领养人，之后的去向一概不明。

中原中也看着上面“不明”两个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一点一点浸透了冰冷的海水然后投入黑暗的海底。原来自己真的只是一片空白，那他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总不可能是他突然出现长大，然后才被人发现吧？难道他那些年都被外星人拐走了最近才回到地球？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把那张纸捏得发皱，指节用力得发白，震惊得连焦点也寻不到在哪，脸色苍白如纸，瘦削的肩膀好像一碰就散似的脆弱。

他一开始从手下那里拿到资料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不过结果尚在他的意料之内，他一看中原中也的随身物件就已经料出了个大概，能查出这么点也算厉害了。他后来让人换个方向查，果不其然查到了正确的信息——他捡到了个杀手，还是顶级那种，在森鸥外手下可是王牌一样的角色。至于会受伤躺在他家门外垃圾堆的原因，太宰治也没想到是因为被车撞了。

杀手组织并不是什么都市传说里才有的事情，相反他们很可能就潜藏在城市阴暗的下水道或者某个黑色角落。在他们这座城市里，最出名的是森鸥外手下的【爱丽丝】，虽然起了一个童话般纯真的名字，但是他们干的勾当可不单纯。无论是黑道白道还是灰色世界谁不得给他面子，不然明天“出车祸”“意外坠亡”的新闻上就会出现那个人的名字。

太宰治手里的文件夹里面就是中原中也的辉煌成绩，是他身后披着的鲜血，脚下踩踏着的恐惧，不过只查到了他半年之前的，之后的痕迹则被抹掉了，最后一件工作是半年前那个“坠亡”的房地产商。

他没把这些东西给中原中也看，这个家伙现在肯定接受不了这么庞大的信息量，说不定会立马失心疯。而且他不知怎得就是选择了隐瞒，太宰治心想肯定是因为自己觉得这家伙很有趣。

“真的没有了吗？”中原中也抬起头看他，不死心地寻找着最后一根稻草，他显然已经满心慌乱，说话的时候急切得不行，“什么都行，我的学校？朋友？连医疗记录也没有？”

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的样子，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不管不顾地疯狂地寻找着唯一的希望，然而最后发现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幻影。他从口袋里拿出中原中也的身份证，中原中也接过之后仔细查看了自己的所有信息，刚燃起一丝希望，就被太宰治无情地浇灭了。

“那个地址是一片荒地，十年没有人造访过了。”

太宰治看到中原中也眼里的光像风中残烛燃尽了最后一点生命一样瞬间熄灭，里面只剩下绝望的虚无，他竟然觉得这样的中原中也也很美，甚至不亚于刚才他在门口看到全心沉浸在夕阳里的样子。如果说他当时是沐浴着光芒的神明，那么现在就是在地狱里啃食着绝望的修罗。

太宰治心里升起了一股诡异的快感和愉悦，好像他是个靠虐待他人，以他人的痛苦为生的变态。

他很期待，中原中也还能朝他露出怎样的表情。